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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kanan

一个在网上炒的特火的话题!>>>>>>请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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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4 12:56:3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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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P><>写完这个别墅项目的报告,我感到自己浑身垃圾。我决定到王府饭店洗澡。我想把自己彻底洗一洗。我想洗一洗之后会不会好一点。现在整个状态都很差劲,差劲极了。
王府饭店的浴室堪称豪华,进门是一圈沙发,右边是并排两个健身房,健身房两头分别为男女浴室。浴室里有罗马桑那浴、芬兰蒸气浴、美国涡流浴和日光浴。那墙壁是意大利产的紫色大理石,把白松木的桑那浴室和蒸气浴室包裹在里面。而地毯是蓝色的,犹如海水一般,浴缸旁环绕着清翠欲滴的橡树。穿过镶有图案的磨砂玻璃的门厅,便是室内游泳池。池畔有酒吧,玻璃墙外就是屋顶花园。健身中心由桑那浴、室内游泳池和健身房组成。我先游泳,然后去健身房玩健身器械,在那儿大伙儿争相忙碌,玩完之后才洗澡。然后又按摩了半个小时。走出门外,我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刚从牛魔王的山洞里出来。
    这个城市有无以数计的星级饭店、夜总会、俱乐部、海鲜城、精品屋、西餐店、酒吧、总统套房、发廊、桑那浴室、地下卖身女郎、KTV包房、按摩女、生活秘书小姐、世界名模、世界名车、花园别墅、超市、夜市、时尚杂志、畅销书作家、通俗歌星、大众学者、摇滚人……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欲望,各种各样的欲望。
我觉得空落落的,就独自开车乱逛。车到听湖宾馆,我看到边上有个地方霓虹灯闪耀,人声鼎沸,上面用彩灯盘着一行闪闪烁烁的字:天天狂舞。产生一种抱个陌生女孩跳舞的冲动。于是把车停到路边。
    我一进去就立即被轰天炸响的摇滚乐和在摇滚乐中狂舞的人群包围了。彩色的灯光不时地闪过人们狰狞的脸,男的一律双眼放射着欲望的光芒,女的一律粉脸红唇。一大片或肥或瘦的腿在疯狂扭动,一大片手臂像是风中摇摆的丛林。我闻到女性肉体和脂粉的气息扑鼻而来,差点窒息。
    我往里走。我抬头看到舞池边上有一群长发青年在唱摇滚。音乐声和吼声一齐像地震一般滚动,但歌词含混不清。我来到旁边酒吧,各在高脚圆椅上坐定,要了杯意大利黑啤。喝了一口,立即跑进狂乱的人群。我寻找着身材飘逸、容貌亮丽的女孩,发现有一个穿红色短衫的女孩仿佛鱼游进水似地立即鲜活起来,长发甩动,臀部乱摇。我也扭了几扭,发现没有激情。我竭力地想引发自己的激情,可是就是没有,就是不来。我讨厌狂欢?我讨厌肉体的气息?我讨厌抖动的乳房与大腿?我不知道,我就是没有激情。那支乐队在狂吼,那支摇滚乐队。我曾经也是摇滚人。我曾经的音乐女伴杨妮,可能现在还在做音乐。可我在摇滚乐中竟然没有激情。我惭愧地看看周围,刚才那个红衫女孩已经扭进人群中间去了,我看到有两个男的一前一后围绕着她前前后后地抖着胯部。我努力再试试,就是来不了激情。我捏了捏拳头,捏得手掌疼痛,还咬牙齿,竭力激起自己的仇恨情绪。可是都没有用,那时候有用的现在在人群中都没有用了。我慢慢地停下了动作。我正要往吧台走,一个女孩突然舞到我的跟前,还对着我\"喔!喔!\"直吼。我吃了一惊,看着她,正是刚才那个红衫女孩。她头发乱如野草,嘴唇红得像不能再红,身上红色的短衫蓬蓬勃勃,一条牛仔短裤没有系皮带,松松垮垮地似掉非掉,灯光闪过来,我看到了她雪白的小肚皮。她\"喔\"了几声就冲着我笑了,我也冲她笑笑。我发现她的笑竟然很纯洁、很美、很可爱。她贴近我,用她的两只细手的手臂托起我的两只手臂,用她的腿不停地踢我的腿,示意我跳起来。这时我才发现她比我高得多。她身上少女的香味冲破她的脂粉香拉住了我。我真的动起来了,我真的跳了起来,很快合上了节奏。我的舞姿还生疏,但她带着我,使我应付自如。两个人,几乎是贴在一起地狂舞。
一曲终于结束。我们停下步子。我气喘吁吁地看着一边笑着一边同样气喘吁吁的女孩。\"你差点逃了。\"她说。
\"是啊。\"我说。我们不约而同地一起向吧台走去。我和那女孩坐到高脚脚凳上。我再要了一杯黑啤,她说也要黑啤。
\"看上去,你像个艺术家。\"她喝一口啤酒说。
\"什么才是艺术家?\"
\"怪怪的人就像艺术家。\"
\"我怪吗?\"
\"怪。\"
我笑笑。这时另一支曲子响起来了,不过不是迪斯科。人们三三两两地喝饮料或酒,聊着天。
\"我愿意认识你。\"过一会,她说。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说,瞥一眼她短衫下高高凸起的乳房。我感到下身开始蠢蠢欲动。
\"达咪。\"
\"达咪?\"
\"怎么?\"
\"这个名字好。你自己取的?\"
\"这就是我的原名。你呢?\"
\"……\"我看她。
她也看我,说:\"你胆子大不大?\"
我睁大眼:\"不大。\"
她说:\"不大!那就没戏了。\"
\"如果大呢?\"
\"到底大还是不大?\"
我笑:\"看具体情况。\"
\"具体情况已经发生。\"她伸出手,搁在我的腿上。我感到支持不住了。
\"你好高。\"我说。
\"我是时装模特。\"
\"噢。\"
\"有地方吗?带我走?\"她说。
我脸发烫,全身血液都激动万分。正当这时,节奏强劲的音乐又出现了。人们又开始上场狂舞。我喝了一口酒。达咪合着节奏抖动脚尖,眼望着舞池里的人群。
\"现在就走。\"我说。
\"再去跳一曲吧!\"达咪放下高脚玻璃酒杯说。
我们下舞池,又跳。我们跳着,不时地贴在一起。达咪的乳房活力充沛,有芬芳的气息。我感到支持不住了。我退出舞池。达咪跟出来。
\"这会真逃了。\"达咪说。
我们走出舞厅,迈下台阶,越过停着的自行车与小汽车,来到大街上。街上有习习微风吹动我们的衣衫。我们走了一会,终于不约而同地来到一个街角,互相搂着吻起来。她比我高出约半个头,我很容易地触到了她的乳房。这是一个热烈的女孩,一个\"蹦迪女孩\"。我感到自己在她的吻中变得平静。我转头看一眼街上,拉着她朝背光处移动几步。吻了很久,直到嘴唇麻木的时候,两人才互相松开,然后各朝对方笑笑,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我又停下来,我的下身涨得厉害,感到难以行动。她看着我,恶作剧似地直笑。我四下里看看,看到就近小巷口有一棵大树,就直奔过去,靠在那里。她跟过来,还看着我,这会不笑了,眼珠滴溜溜地转动,说:\"感觉怎么样?\"
\"没怎么样。\"我说,慢慢地感到好过一点了。
\"肯定有怎么样的。\"
    她走近来正面贴近我,一只手靠着树干,一只手插进我的头发。我重新难受起来。她嘴贴着我的耳朵笑笑。\"刷\"地拉下了自己牛仔短裤的拉链。然后是两人之间的一场动乱。过了好久,我的嘴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之后便觉得一阵虚空袭到全身心。
我抱着树干,感到自己脏得一塌糊涂,难以收拾。
\"你住哪儿?\"她说。
\"我没有地方。\"我说。
\"回去跳舞吧,我还有激情。\"
\"我想睡觉了。\"
我离开达咪,径自往前走。她跟上来,说:\"到哪儿去?\"我没理她,继续走,拐出小巷,来到大街,来到人流之中。达咪还在后面,我转头说:\"你回去跳舞吧。\"
\"那,好吧。\"她耸耸肩。
\"再见。\"
\"拜拜。\"
我融进入流中。
\"等一下。\"她在后面喊。我回头。她追上来。\"我有艾滋病。\"她说,眨巴着眼睛看我。
\"那太好了。\"我说,\"那太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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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4 12:57:2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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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P><>我东倒西歪地走着,唐娜的电话来了。
\"你的机会来了。\"她说。
\"什么什么?\"
\"告诉你,下周三是老邹生日,你要趁这个机会买了他。\"
\"你这家伙,说话好狠,\"我不由得笑了起来,\"我们好像是在上演地产界的无间道,你是我派到老邹那儿去的。\"
\"就是嘛。\"唐娜说。她太认真了,才会陷在老邹的陷阱里出不来。可怜的家伙。不,并不可怜,她只是我派到老邹那儿的卧底。
\"我明白了,\"我对唐娜说,\"你现在在干吗?\"
\"看电视。\"她说。
\"MY GOD!\"我说,\"你不会像个家庭主妇似的,看三流电视剧打发日子吧。\"
\"我就是在看三流电视剧。\"她刺我。
\"要不出来坐坐?\"
时间还早。我们约好在\"阿谦老汤面\"碰头。阿谦是这个面店老板的名字,是我们一个有趣的朋友,四十多岁了,却可爱如孩子。我们很喜欢到那吃面,或者就坐坐。</P><>在等唐娜的时候,我急速地思考如何趁着老邹生日搞定他。眼前闪过岳飞用过的一只枪头、郑板桥的书法\"乱石铺街\"、秋瑾亲笔题注过的一本《革命者》、苏小小用过的一中枕头,这些东东我从不同的途径看到过,如果真需要,也许可以不惜代价从那些晚清名流后代、名书法家的孙子、落魄作家这样的人手中搞得,然而这些古董文物只对附庸风雅的人才有效,而且对我来说,代价太大。紧急着,我的眼前又闪过支票、汽车、房子、异国风光,这些是平常的礼物,老邹自己每年都会送给各级官吏,自己也早用腻了。再然后,又闪过他儿子英国某中学的录取通知、出国的签证、飞机票,但这些他自己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搞定。
\"MY GOD,非得用庸俗下流的一招吗?\"我对自己说。</P><>于是,周末,我去和王实辅碰面。
\"上次跟你说的那个,西子天妍文化交流中心?带你去玩玩。\"
\"哈哈,上次要你带我去,你骂我蓄牲。\"
\"其实我们都是蓄牲嘛。\"
这家伙早叫我带去这个地方。我当时说我告诉你地址,你自己不就行了?他说他胆小。我说对了,人就是这样。和集体腐败的道理一样,打架也得集体,做坏事都得集体。什么都得集体。只要是集体做的,做的时候胆子更大,做了以后也不怕出事。</P><>那个所谓的西子天妍文化交流中心,其实最早我是从王光明口中听到的。在一个饭局上,他和一个官员偶尔说起,说上次去了那儿才叫玩得痛快,虽然没有说完,但被我听进去了。我回头四处打听了一下,果然有这么一个美妙的\"文化交流中心\"。上次跟王实辅一说,弄得他神往不已。</P><>这么多年,这个城市的暴发户们对来自内地的西部的北方的娘儿们都腻了,需要换口味了。需知,事物都是由低级向高级发展的,而玩家是永远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上的,发廊女、三陪女、酒店妓女之类的,随着时代的变化而落伍了,现在这些高级玩家玩的是大学女生。有需求就有市场,一种特殊的服务应时而生。结果,这个城市产生了一个专门从事大学生援交活动的集团,它的办公地点既不是发廊也不是夜总会,而是高级写字楼;它的名号既不是娱乐也不是服务,而是文化交流。</P><>我们来到中国贸易中心的12楼,找到西子天妍文化交流中心。客户经理把我们领到一个会客室里落座,出去提了个笔记本电脑回来。
\"先看看名录。\"客户经理尖嘴猴腮,身上似有狐臭。我皱了皱鼻子,同时被电脑中出现的女生照片弄得眼睛一亮。
第一页是一批半身照,密密麻麻的。全是18-24岁区间范围内的大学女生。
\"你可以随便点一张进去。\"我对王实辅说。半身照主要显示脸蛋和胸脯,往里点击,就是她的各种姿势、各种背景的全身照以及文字介绍。文字介绍上把这些援交女生们的年龄、身材、身高、就读学校、职业、专长等交待得清清楚楚。
从前面一个页面的总体介绍上可以看出,这些女孩全部大学毕业,好些来自全国名牌,最差也是师范学院和其它专业学院。</P><>王实辅挑了一张乳房大的。这家伙的品味就到这个程度,看女人还停留在乳房大小的阶段。点进去,出现这个大乳房女生的一批全身照。他又挑了一张泳装装点进去,又出现一批泳装照片。他看了看旁边的文字介绍,对客户经理说:
\"内容就这些?\"
\"就这些。\"客户经理说。
\"没有更多的了?\"
\"每个女生的资料就到这一步。\"
\"你这个蓄牲,是不是想看裸照?\"我说。
\"那当然!\"王实铺大声道。
\"其实是有裸照的,不过只有会员才有资格。\"客户经理说。
\"什么?会员?\"
\"对。\"
\"怎么加入?\"王实辅急道,转头对我说:\"你还不是会员?\"
我摇摇头。
\"会员可以享有这些权利。\"客户经理拿出一份资料。资料上写着,会员可以拥有这些女学生的个人影集和VCD光盘,甚至在特殊的情况下可以单线联系。
王实辅翻了翻,眼睛发亮:\"我加入我加入。\"
\"一年10万人民币。\"客户经理说。
\"什么?\"王实辅吓了一跳。
\"下次吧你,\"我打圆场,\"你先试试,感觉好的话下次再加入也不迟。\"
王实辅嘟囔几下,点击鼠标,回到半身照的页面,又挑了几个大乳房女生,看了一阵,终于选中一个。\"就这个就这个。\"
\"好,那就定这个。我查一下她最近的业务情况。\"客户经理打开一个页面,输入这个女生名字,说,\"她今明两天已有约,我帮你约后天。\"
\"靠,生意这么好?\"
\"也不是,就刚刚今明两天她有约。\"
\"这不行,我就要今天晚上的。\"
\"那你只能换别人,呆会我再帮你查。或者,我先帮你查今晚空的,你再从这些人当中挑。\"
\"也好也好,快查。\"</P><>客户经理查出好几个今晚没事的。王实辅从中挑出三个,举棋不定。
\"别太贪,没必要一次三个。\"我玩笑道。
\"其中一个是给你挑的。\"王实辅说。
\"我自己会挑。\"我说。
\"费用怎么算?\"王实辅问道。
\"陪吃饭500,陪一次800,陪过夜2000。如果来了不满意,付100交通费。除了这些以外,还有其它活动,比如伴游,伴住,扮女朋友等等。如果看上,这样的费用是公司和女生各收一半。\"
王实辅看了看我,我点点头,示意让他试试。于是王实辅就点中一个。我也就随便点了一个。客户经理给两女生打电话,15分钟后,两女生先后来了。</P><>文化交流中心乍看像个编辑部,放着一些办公桌,每张办公桌上都有一台电脑。通过编辑部,里面有好些小房间。那些一次性的\"交流\"活动,就在小房间里进行。</P><P>\"两位先生,你们看?\"客户经理指指她们。其中一个让我吃了一惊,太像李嫣了,脸上的浓厚脂粉与身上的艳丽衣裳根本无法掩盖那一脸清纯与一身稚嫩。
王实辅细细打量了一阵:\"不像大学生啊。\"
\"如假包换。\"客户经理说。
\"怎么证明?\"
\"有证件,身份证、学生证都有。你还可以根据她的专业考考她。\"
\"要考考。\"
王实辅在那里思考,我看了一会,觉得索然无味,对王实辅说:\"要不你自己玩?我有事要走了。\"
\"喂?\"几个人一齐意外地看着我。
\"我真的有事。实辅,现在你可以自己搞定了对不对?你要加入会员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一些资金问题。今天我真的要走了。\"我摸出钱包,抽出两张百元钞票给客户经理,\"当她的跑路费,不好意思。\"</P><P>我闪身走出,今天我没有兴致。说到底,其实我就是借着陪同王实辅的机会来做一个前期侦察,好为到时候引导老邹到这里消遣打好基础。我相信,老邹会有兴趣。就算他自己没有兴趣,他对这个地方也会有兴趣,因为,他也需要向各路人等送\"礼\"。而这种礼至少在目前还是新鲜的、有价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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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4 12:57:5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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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P><>驱车行在文化路上,我觉得恶心,并且越想越恶心。一路开着,突然,车前似有人闪过。我吓了一跳,只见一个20左右的女子就在我的车前。我急踩刹车,同时向左猛打方向盘。车子迅速打滑,似乎擦过她的裙子,感觉上只差两秒她就会成为我的车下之鬼。我抬头看着她,她正站在路中间,脸色煞白,不知是车灯的缘故还是真的吓白了,我想是真的吓白了。而我的车已撞到隔离带。她和我点点头,一脸谦意,我挥了挥手,把车倒了倒,停了一回,等心跳放慢,才继续向前。</P><>一路缓慢开着,操控别人的生死的感觉吓得我久久回不过神来。我以为我最恶狠狠的事情只不过是把人打一顿,没想到还可以掌控生死。我替那女人幸运。幸好我反应还快,不然她已命丧黄泉,而我也会活得像是下了地狱。不管世界多么丑陋,生命总是可贵的。生命是自然的一部分,自然是神赐予的,热爱自然,也应该热爱生命。这个社会是非常不自然的,但我们每个人应该自律,努力恢复自然的本色,尊重生命、热爱生活。</P><>这些想法在心头酝酿,使我仿佛受到宗教的洗礼,突然眼前光明起来,一时间暂时冲破了长期以来积抑在内心深处的黑暗感觉。在这个角度,我倒应该感谢那个女人。现在这年头,庙堂之上贪污腐败慷慨激昂;江湖之中,坑蒙拐骗理直气壮。那些骂贪官的人只怪自己不能做官;那么被坑的人恨不得坑别人。总之已经没有一个好人。但这种违背自然的事只会是暂时的,我相信,一切都会自然起来,会自然起来。人类最终都会回归自然。让我们热爱生活吧!</P><>可是,我会热爱生活?我从来就没有热爱过。在北京做音乐的时候,我一直自比古代书生李商隐,才情横溢,多愁善感。现在,我又像古代的谁呢?西门庆?不像,色胆与色力都力有不逮;蒲松龄的那些落魄书生?不像,我有他们的失落,却只有一些庸俗女子却没有他们那些狐女。宋江?不对,他不是个书生。但我现在还像书生吗?根本就是一个强盗。我根本就是一个古代的一个强盗。我就是宋江。从过去到现在,从李商隐到宋江,我从来不曾热爱生活。这是我的过错,这是不对的。</P><>我开着车,睁着眼瞎想。我神思飞越,横穿千年。我知道,多年以后,人们想起宋江的时候,肯定不会想起我。就算做强盗,我也不配。
我想找个怀抱依偎,我想找个地方流一流眼泪。我立马出门,驱车直奔桂香园。我知道李嫣在家。</P><>但是,当我敲开门,迎接我的居然是一个油头麻面的男人。那家伙看上去三十上下,白色肮脏的衬衫吊着一根鳄鱼领带。他的身后才是李嫣。我疑惑地看了看他们,李嫣则疑惑地看了看我。我发现她穿的竟然是睡衣,我送给她的,粉红色的小花点缀的白色睡衣。
\"你怎么会来的?\"
\"你以为呢?以前不是经常这样的吗?\"我破口反问,语气似在骂人。
\"可是好久不这样了嘛。\"
\"那这个人是什么人呢?\"
\"一个朋友呀。\"
\"朋友?以前你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说,这是我的大学同学,那是我的高中同学,那是我的同事,那是我的什么什么,现在,就朋友?\"
\"你是谁?\"那个麻脸这时插嘴。 </P><>我看看他。我看他时李嫣正在看他。从他们的眼神里,我译出了真意。我微微一笑,扬起一拳,把那麻脸的下巴打得咯咯一响。那家伙捂住脸。李嫣冲上来大喝一声:
\"喂!你干什么呀!\"
我干什么呀?当发现我的可爱单纯的女朋友和一个男人形迹可疑时,我能干什么?我抬起脚往那麻脸猛踹。那麻脸忍了两下,终于猛吼一声,冲进厨房,拿了菜刀奔出来,不由分说,朝我直砍。我抬起一把凳子,避过锋芒之后,回身猛砸他的脑袋。他嘟哝一声,倒下在地。李嫣愣在那里,一张圆圆的脸变得煞白,嘴唇显得特别红。 </P><>\"嘴唇红红的小女孩?\"我冷笑,面目狰狞。
</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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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4 12:59:2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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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B>35</B><B>、</B><B> <p></B><p><><B><p></B><p><>    我在漫长漆黑的旷野里行走,走啊走啊找不到要去的地方。我迷路了,巨大的恐惧压倒了我,我感到就要被黑暗吞吃了,它尖利的牙齿已经嵌进了我的肉里。突然,一声霹雳似的巨响,一道灼亮的光芒出现了,它驱散了黑暗,带来了光明。我在兴奋之中,抬头望去,呵,原来是一大堆金灿灿的金币!在金币的后面,是大堆大堆的纸币,有人民币、港币,也有美元、法朗、英磅、日元……一直铺展开去铺展开去,像一条金灿灿的大道通向光明的天边。我的心中登时涌起了强烈的幸福的暖流,我兴奋得大喊大叫着,向金币和钞票铺成的金光大道,向着光明,奔去奔去…… <p><p><><p><p>金币和钞票! <p><p>金光大道! <p><p>这就是光明!这就是这个城市所有的人的光明。他们先弄到钞票,然后去搞房子。房子,这是金光大道最后通到的地方。沿着金光大道,最后到达的就是这个——房子。这就是光明。 <p><p><p><p>我站在中山大厦的19楼,俯瞰夜色中流动的城市欲望。我从茫茫天光中,从流动的灯光中,发现了另一个自己。 <p><p>突如其来的电话铃把我惊醒。我接起电话。王实辅在电话里喊: <p><p>“姚明发的项目做不下去了!我们收了首期款,以后不用做啦!” <p><p>“……”我耐心等他说完。 <p><p>“刚刚,检察院的人把他带走了。”他说得很模糊,但在我听来,异常清晰。 <p><p>这个时候我的神志已经清晰起来。我明白我刚才做了一个恶梦。就是白日做梦。我为什么睁着眼做恶梦?借助窗玻璃,我发现自己皱着眉,一副邋遢相。 <p><p><><p><p><>我刚梦到金币和钞票,有人就来向我要金币和钞票了。 <p><p><>“大哥!” <p><p><>“……”我一听是黄强的声音,想搁电话。现在我用不到他。 <p><p><>“喂!” <p><p><P>“你说。” <p><p><P>“嗯……有没有钱?” <p><p><P>“你缺钱?” <p><p><P>“可不是嘛,这,我……” <p><p><P>“你这是不是算讨债?妈的上次程继承那事不是刚拿去1万块?”在他面前我不能不说粗口。 <p><p><P>“借点借点。” <p><p><P><p><p><P>黄强这厮真不是个好东西,除了打人,还干偷盗的行当。他打工的那个建筑工地上最近老是少砖头,我知道一定是他干的。我屡次警告他,别做这种没出息的事,做人要向前看,要大气。他刚刚收敛一些,却干了另一桩事情,立马进了监狱。他去嫖娼,嫌小姐要的嫖资太贵,把小姐打了一顿。我想这厮比起程继承缺心眼多了,程继承知道装疯卖傻让别人替他买单,他倒好,直接挥拳。不过,我也是看在这两拳头的份上才和他有来往。我想用它们替我撑腰。这年头,大白天走黑道的人多的是,我得有这样的莽汉可以差遣。 <p><p><P><p><p><P>黄强过来,带了个花枝招展的妞。我见她的打扮,就知道是个三陪女。直接问她: <p><p><P>“做什么的?” <p><p><P>“卖╳呗。”黄强说。 <p><p><P>“妈的这是办公室!”我骂他一句,把门关上。“你带她来做什么?” <p><p><P>“她是我老婆呀。” <p><p><P>“你个蓄牲。”我骂。 <p><p><P>“我们结婚了。现在,她卖╳,我卖力,我们的生意很红火呢。” <p><p><P>男盗女娼。“典型的男盗女娼。”我说。两人疑惑地看着我。“没什么。”我说,“生意很红火,那怎么还缺钱?” <p><p><P>黄强把他那做妓女的老婆支到外面,说:“她犯事了,缺钱!” <p><p><P><p><p><P>前天晚上他老婆被嫖时,捡了一个客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包白粉,以为是白糖,想拿回家泡着喝,不料半路丢了。后来那客人找上门来,才知那是白粉。这下闯了大祸。那包小小的白粉,那个客人一定要说有10克重,每克2000元。 <p><p><P>“那就是2万块了?” <p><p><P>“是啊是啊。” <p><p><P>“我不是刚给了你家10多万吗?” <p><p><P>“我爹那儿我不敢去要啊。” <p><p><P>我看了他一眼,沉思了一下,拿出一本支票薄,签了一张。黄强眉开眼笑,点头哈腰。“我老婆那些小姐妹不错,什么时候给你几个,你可一次玩个痛快。” <p><p><P>“妈的,别给我,恶心!” <p><p><P>“真的,很痛快的,有一次,她们三个,我一个。那个痛快,没得说。” <p><p><P>“蓄牲!闭嘴!”我大骂。 <p><p><P>“我是蓄牲?那那些当官的是什么?他们比我还厉害。” <p><p><P>“什么意思?” <p><p><P>“我手头有盘带子,嘿嘿。” <p><p><P>“什么?”我一个激愣。 <p><p><P>“我一个哥们,专干这行当,把那些当官嫖妓时候的鬼样子录下来,做成VCD。” <p><p><P>“有这事?” <p><p><P>“我下次给你看,好些当官的,都被录下了。所以,他们都怕我那哥们。嘿嘿,做书记的、公安局的、财政局的,都有。” <p><p><P><p><p><P>这家伙有这样的哥们,也真是够毒的。我越来越觉得这家伙不是东西。然而,他手头既然有这么一个东东,倒不失是一种财富。有它在手,那些官员还不是想什么时候搞掂就什么时候搞掂?哈~~~~哈~~~~~,我不由得发出周星驰式的大笑。好阴损的一招。 <p><p><P><p><p><P>我把那对狗夫妻打发走。我对黄强老婆这个档次的小姐毫无兴趣。我这人,特势利,小姐也得大学以上,要不就是国外的白种洋妞。在这个年头,嫖妓是要分档次的。你不分档次,警察也会给你分。街头发廊、低档娱乐中心、低档酒店、低档俗室和一些农民房、低级居住楼,是警察经常光顾的地方。一旦时机成熟,便衣制服便会一起冲锋陷阵,冲将进去,把不管什么房间都弄得一阵尖叫一阵嘀咕一阵呻吟,然后就带着凯旋的微笑,押着一帮头搁在后脑门的男男女女列队而出。但是高级宾馆、高级公寓、别墅里的小姐嫖客们可就安全了,从来不会有警察光顾,光顾的只会是保安:报告,外面有人找。有些地方明文规定:四星级以上的宾馆、五星级以上的夜总会不得搞抓嫖行动。所以,警察是给嫖妓分了档次的,只有上档次的嫖妓,才是安全的、受保护的,也许是合法的。有一次王光明向我炫耀,说有两个冒冒失失的警察竟然冲进世纪大酒店抓了他。幸好,那次他是陪两领导在那儿,不然的话恐怕得蹲局子了。 <p><p><P>“那次不但没被逮了去,警察局领导还专门请我吃饭,表示道谦,哈哈。”那次事件反而让王光明觉得自己是有身份的人,谁能拿我怎么样?“知道吗,你在发廊玩女人,那是卖淫嫖娼,在五星级宾馆,那是风雅。”王光明告诉我。 <p><p><P>“是的,”我说,“那是高雅的娱乐活动,也是一种文化交流,是一种经济活动,是为我们的GDP作贡献。” <p><p><P>   <p><p><P>这次我就想去弄个洋妞。天色向晚,夜总会应该已经开门。我把车开出来,奔向丽晶城。夜班部经理郭洪涛见我到来,屁颠颠过来招呼,神秘兮兮地说丽晶城最近来了只洋凤凰,乳房大得惊人。 <p><p><P>“我就是冲这只洋凤凰来的。”我说。这次我终于要来尝尝了。上次一位局长到美嘉房产看房子,教育程继承说:“全球化时代,要跟上形势呀。” <p><p><P>要跟上形势,是的,一定要泡洋妞,至少要嫖洋妓。 <p><p><P><p><p><P>“怎么样?”郭江涛把那洋妞带到我的面前。一个普通的白人,个儿很高,乳房很大,长相一般。 <p><p><P>“长相一般。”我说。 <p><p><P>“劲很足,的确很足,中国女的,比不上。” <p><p><P>“会不会是新疆人?”我说。 <p><p><P>“绝对是俄罗斯的。说俄语。你闻闻她的味道。”郭江涛把洋妞拉近我,叫我闻她的体味。我把她推开:“闻不出来。” <p><p><P>正说着,来了一个浓眉大眼、长相粗陋的男人,直叫嚷:“洋妞呢?妈的,还没玩过洋鸡呢?” <p><p><P>我一阵恶心。示意郭洪涛把他赶走。郭洪涛上前和他嘀咕。我一把拉了那俄罗斯妓女就走。 <p><p><P>那女人只知道干,一句话也不会说。嗯嗯呀呀的声音又非常的假。我觉得索然寡味,我想还是同胞好,这种膈阂太明显了。没劲。我草草地射了了事。扔给她1000块就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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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4 13:00: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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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P><>“还在生气吗?那个是我舅舅,其实里面还有她老婆,你没有看到。他们来这个城市玩,住在我这儿的。”李嫣发来这个短信的时候,才9点多,我正在开车往南湖路酒吧街的路上。看到这句话,我立即给她拨电话。
“是真的吗?”
“是真的呀!”
“……”
“别生气哦!”
“……”
里面真的还有一个女的吗?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就没有什么了。她租的房子本来就有一间一直是空着的,偶尔给亲戚用不用,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那你,要不要出来?”我说。我本来是要找一个酒吧女人的,或者,我想找个一夜情的女人。不是女孩,是女人。所以达咪和张雨露之类不在其中。
“不了,在上课呢。销售技巧课。”
“哦好!”我立即挂了电话,舒出一口气。汽车驶过西荡路,我发现路边有两个长发女孩,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车子不由得一慢。后面立即响起喇叭声。
“混蛋!”我骂了一句,继续前行。</P><>“混蛋!”余音未了,仿佛弹回来在骂我自己。李嫣在上课,并没有胡来,好好做我的女朋友,我又在做什么呢?如果她知道我每天的所作所为会怎么想?我良心发现,走到十字路口时换了个方向拐弯,向着环城西路而去。</P><>车驶过科技大厦,远远向南城房产看去,只见大门口灯光通明,一群人正走出大门。生怕李嫣上了别人的车,我加快速度。我看到李嫣从门口出来了,按了按喇叭。立即我看到有一个男的迎了上去。我大怒,心想看我不收拾你这小子。我看到那男人向李嫣递上一束花,李嫣弯腰,让那男人吻她的脸。我注意到,他们的嘴唇似有接触。我急火攻心。索性把车慢慢停靠在对面路边。李嫣跟着那个男人走到路上,上了一辆白色的桑塔纳,沿着天堂湖的方向驶去。我跟在后面,拨李嫣电话。</P><>“课上完了吗?”我亲切地问。
“没呢!”李嫣压低声音回答。
“这么晚了还没完?”
“今天的老师特别啰嗦。”
“那你到天堂湖边去做什么呢?”我突然换了一种口气。
“我……哪有啊,下课了再给你电话吧。”</P><>我“啪”地挂了手机。
鬼!我破口大骂。鬼!鬼!鬼!鬼!鬼!鬼!我不停地大骂,眼里溢出泪水。</P><>我看到他们的车进了湖底隧道,估计他们是到南湖路去的。我就调转车头,上了庆春路。车向东急跑。我想起唐娜。这个时候我觉得唐娜是最安全的。她就像一座灯塔,永远亮在她的别墅里。有时候老邹会去她的别墅,有时候不会去。这个时候,老邹也许在她那儿,也许不在。但根据唐娜上次的说法,应该不会在。
我给唐娜拨电话,好一会都没有人接。我继续前行,一边前行一边继续拨电话,一直没有人接。车开到了明珠江边,还是没有人接。我就把车停下,走上江堤。夜色中的江很明亮,江声隐隐起伏。江风习习,又把我吹出了泪水。我索性下了江堤,在岸边一块石头坐下。我坐了很久很久,头脑里有了一个创意。一个楼盘的创意。全新的创意。尽管我痛恨广告,特别是所谓策划,但每当一人无所事事,或者内心不平静的时候,我就会构思一些策划,一些创意。</P><>我终于有些平静了。这时,电话响了。唐娜打回来了。
“你打了这么多个电话?什么事这么急?刚才我在冲澡没听见。”
“你一个人吗?”我说。
“干吗你。”
“我正在离你不远的地方。正在向你走来。”我说。一边上了车,发动,向西塘别墅园驶去。</P><>“你真冒失。”她来给我开门的时候说。
“我好像是个冒失鬼。”我说。
“怎么突然来了?”
“我有个创意,要跟你说说。”
“咦?”唐娜给我倒了一杯威士忌,往里掺苏打水。她知道我什么会喝,什么不会喝。然后她给自己泡了杯咖啡。什么时候她都可以喝咖啡。“你还是个工作狂。”她说。
我以前一直是工作狂,没想到现在还是。</P><>“1800亩地,郊外,地势复杂,你想,这样的条件完全可以办出一个最最有特色的社区。”我喝了一口酒说。
“你说吧,我听。”她知道我的习惯,又有一大通话要说了。我总是这样,主意一堆接着一堆,总是一套一套的。她总是很喜欢听我讲我的想法。不管有没有实用价值,对她总是会有启发的作用。</P><P>“我想象,这个社区可以取名叫——”我停顿了一下,我恐怕说出来她会吓一跳。我说了以后,她真的吓了一跳,但随即笑了,我知道,她心里一转念,就把我的创意当作是一个玩笑,或一个故事,或一篇小说来听了。</P><P>“1800亩的社区,就叫鬼城。从这个城市市中心出发的人,经过天堂湖、明珠江,沿杭富公路,一种是山清水秀,风光明媚,一路走一路享尽天上人间的美景。可是快到我们这个社区的时候,云雾开始出现,光影闪闪,像星星,像路灯,又像鬼火。看过《倩女幽魂》吧?和那场面有点类似。现在仿佛是在兰若寺外面了。杂草丛生,怪树林立,石碑时不时地出现。”</P><P>“嘻嘻。”唐娜笑了起来。我看着她笑。这个时候,她不像个干练的职业女性,笑得很真实,很开心。我知道,,在听到我的创意、点子之后能笑得这么开心的,也就只有她了。</P><P>“阴曹地府,知道吧?看到过吧?”我说。
“混蛋,我怎么会看到过阴曹地府?”唐娜还在笑。
      
“大门也是一座牌坊,正上方的一幅匾额,上书“鬼城”两字,两边一副对联,写着:倩女幽魂,俊男劣魄。大门进去,里面是寂静和空旷,只有幽幽的灯火和嘶嘶唏唏的声音,仿佛又恶鬼在游荡。然后,我们到了园区的第一个组团,叫做阎罗殿。也有一座牌坊,上书:魂飞阎罗殿 悲情奈何桥。里面不时地飞舞着白色的怪物,就像是大卫·科波菲尔一个魔术里这样的。给人的感觉是有很多的孤魂野鬼在飞来飞去找落脚的地方。云雾漫漫,凉风阵阵,令人顿生恐惧之心。园区里面还有好多条回廊,有四条石拱桥。过了这四条桥,有一个会所。会所的名字叫做廖阳殿。桥很窄,才刚刚能通人。桥的两侧的雕花栏杆,当然也是石头的,桥面有些弯。桥沿上,刻着名字:奈何桥。下面同样云雾缭绕,有梦断香消的感觉。出了这个组团,进入到第二个组团,叫“鬼国幽都”。大门上写着:狰狞鬼门关,惊恐黄泉路……”</P><P>“好了好了,我明白了。”唐娜打断我。“你就是要以地狱为摹本,把园区弄成个地狱。”</P><P>“这里面还有鬼门关,有十八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刑鬼的雕塑。还有考罪石,还有十八层地狱。在中央大会所里,还有判官的雕塑,身着官服,一手执笔,一手执帐本,盯着我们每一个人。在他的旁边,要做一个“铁床刑”,下面烧着火。还有“刀山刑”,尖刀林立,腥风血雨。还有很多很多,一共十八种。总之是非常的阴森恐怖!“</P><P>“我知道了啦。我们就用这个方案,把整个园区打造成地狱。每一个在里面居住的人就是鬼,对吧?我们如果到里面去,那也是鬼了。哈哈。”这次唐娜真是乐翻天了,合拢嘴了。</P><P>我说:“你是孟婆,就是孟婆汤的那个孟婆,我呢,就是判官。”
“你做判官?那不是到处是冤假错案了?”
“我还想好了广告语,叫做:特别的幸福给特别的家。这是特别的家!”
“对,你还应该写一段文字,来阐释这个句的意义,阐释鬼城的意义。”唐娜说。
“我早想好了,我写给你看。”我奔到她的书房,在电脑前打字。
这真是一篇激情四射、活力无限的广告文案:</P><P>    我不幸福,我并不追求幸福,也不希望幸福
    我宁愿在千刀万剐中活着
    这样活着合乎我的内心
   
    我苦苦追求所爱,只是因为她让我苦上加苦
    我舍命闯进社会,同他们争权夺利,只是因为物欲能把我毁灭
    我用小邪小恶攻击社会,却希望社会对我有大报复
    我虽不犯罪,却总是犯错
    我无愧于上帝,却总让人类侧目而视
   
    我活着,如活在一个恶梦中,永远稀里糊涂、永远乱打乱撞
    永远头破血流、永远不知好歹
    我的肉体永远在痛中,心灵永远在苦中
    我的现实永远是黑的、前途永远是暗的
    悲哀是我的姐妹、绝望是我的情人
    我不懂什么叫甜蜜、不懂什么叫快乐
    我想如果真有甜蜜,那么灾难就是幸福了
    如果真有快乐,痛苦也就是痛快了
   
    啊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了,你真的是人吗?人是这样的吗?
    骂吧,我就是不想做人;我来,就是为了活受罪
    你怎么着吧,世界
    从城市到乡村、从女孩到男孩、从20世纪到21世纪
    我在人间就是不能像个人,在大地上行走就是不能脚踏实地
   
    我就像一朵乌云不断制造麻烦
    我就是这样活着──看上象个人,里面却是个鬼
我永远不会死,永远在死
我永远在死与非死之间活着,那里就是我的家,那里就是我的幸福
特别的幸福给特别的家
    </P><P>    “哈哈!哈哈……”唐娜笑得人脸马翻。笑了好一会,抬起身来,表情突然凝固了。因为,她眼中的我,恶狠狠地看着她,眼露凶光,犹如凶神恶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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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4 13:00: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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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P><>我离开唐娜,驱车前往天堂湖南侧的南湖路,那儿有一个酒吧,正等着我去寻欢作乐。可以说,那个酒吧和我两个,彼此期待已久。
我从南湖路拐弯,进入一个小巷,再转个弯,便到了这个暗暗出名的酒吧。木质的门上,写着四个大字:交友酒吧。推门进去,里面灯光幽暗,音乐缠绵,气味酗人。男男女女衣着光鲜,心神不宁。我要了瓶啤酒,在吧台前坐了一会。很快,一个女的走了过来。
“在等人吗?”她问。染着黄发,唇红齿白,手拿一根白色长烟。
我摇摇头,眼神暧昧地看着她。
她一笑,在我边上坐下。
“我叫张富贵。”我自我介绍。
“我叫燕子,你可以叫我小燕子。”
小燕子?你不说小燕子我看你还看得过去,你一说小燕子,我看你就不入眼了。这么粗俗的女人也叫小燕子,那真是煞琼瑶的风景。</P><>我朝她笑笑,心想着怎么摆脱她。她的电话响了,她喂喂叫了几声,朝门外走去。我喝了两口酒,边上一个有个男的转过身来对我说:
“哥们,今天一定有戏。”
我嘿嘿一笑。
“你们聊到这个程度,一定有戏。”那男的说。
“没聊几句啊。”我说。
“这几句很有内容。她这么快告诉你她的名字,说明对你有感觉。”</P><>她对我有感觉是没错,问题是我对她没有感觉。我知道现在的状况是一泡就成,呆会儿她回来,再聊几句,她就会说要回家了,我就提出送她回去。她肯定答应,然后就是开房一夜情了。一夜情,这就是最后的“戏”,高潮所在。当然,也可能是别的情形,她说晚上你有地方去吗?我说有啊,她说带我去,如此之类。又可能,我要提出送她时,她故作矜持,说不用了。但言谈之间,仍表示和我说话很开心,希望下次再见。这就意味着要下次才有“戏”。</P><>我想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一来就碰上了个没感觉的。我看看门口,那女孩正把电话放回包里,大概很快就回回来。我立即离开吧台,走到一个不容易一眼看到的角落坐下。那女孩没有找到我,就独自坐在吧台上喝酒。我知道她可以再等一个男的。</P><>当我把目光收回,这才注意到我旁边桌子边坐的是两个女的,浓妆艳抹,衣着入时,披金戴银,看上去都在30岁上下,正在喝酒聊天。我留意了一下,对其中一个女的产生了兴趣。可以看出她胸脯发达,四肢较长,姿色也还过得去。我正在寻思怎么去勾引,抬头看到桌上的一张酒单牌,上面写着:胆子放大一点,步子迈快一点。我笑了笑,顺手在一个木盒子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写了几句话,递给那个女的。那个女的展开来看一下,露齿一笑。我趁势坐了过去。
另一个女的识相地说:“我们换个位置吧。”就坐到我刚才的位置去了。</P><>我正要找借口,对方说:“我们玩骰子吧。”
我知道,骰子一玩,一切就在把握中了。
“三个六!”
    “三个七!”
“四个四!”
“五个四!”
我们吆喝着,越喝越多,两个人的情绪都上来了。
“你玩骰子水平不错。会玩牌九吗?”
“当然!”我说。
“那我们玩牌九去,我家里没人。”</P><>去你家?我想正好。我才不愿带你到我的房间去。我正要起身,她那个女伴突然走了过来,拉了她就走。我看着她们离开,百思不得其解。旁边一个男的说:
“那两个人就是这样玩玩的。她们是这里的常客,但每次都这样玩一下,从来没有和男人出去过。我怀疑她们是同性恋,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刺激一下。”
“见鬼。”我骂了一句。</P><>我又叫了几瓶啤酒,独自喝着。一抬头,居然看到了王实辅。这小子正搂着一个姑娘话话,一只手在她身上乱摸。我把头扭开,不想看到他。姚明发那个事,他完全是白赚了10多万,我呢,那点钱,算是对辛辛苦苦做的报告的报偿吧。</P><>“喂!刺激吧?”没想到还是让他看到了我。
我斜脸看着他。我知道他首先要跟我说姚明发的事。
“给他那块地的那个局长栽了。”果然,他解释说。“把他牵连进去了。”
“行贿吧。”我说。
“嘘!这么直接,也不含蓄点。”
“你摸女人的时候含蓄了吗?”我骂。
“下次,我们南城公司的项目,我想点办法给你弄一个,怎么样?”
“分给你多少?”
“说什么呀?”
“你这个势利鬼。”我笑笑。“你还想搞个人包装,像你这样的人,包装什么?你想以什么形象示人?见钱眼开,见女人勃起的家伙。”
“嘿嘿,谁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并不生气,厚颜无耻,并且理直气壮地接下去:“个人包装还是要做的,作为职业经理人,我要树立自己的社会形象,以后转行拿高薪全靠这。好了,那娘们在等我了。”他说完匆匆走到那娘们身边去了。</P><P>我独自坐着,抽了一根烟。一根未尽,服务生端来两只盘子,盘子里都放着一堆小纸条。他告诉我,小纸上都写着手机号码。一个盘子里的纸条上写着“雪茄”,另一个盘子写着“口红”。“雪茄”代表男士,“口红”表示女生。我选了一张“口红”纸条,然后又在“雪茄”的空白纸条上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放回去,这张纸条待会由“女生”来抽。</P><P>“下一步是,你发短信息给拿到这位‘口红’。嘿嘿。”
“抽到我的号友的女人待会也会发短信给我?那就是说,我有两个人可以选择?”我想这招够厉害。立即照着纸条上的号码发短信:“你看到了吗?有个地方在发亮。那是我。”发出之后,我把桌上的蜡烛拗成三截,全部点上。
短信很快回过来了:“到处都有亮光啊。”
“我的最亮啊。”我回过去了。
“是你吗?”我刚发出,一个女的过来了,并报出我的电话号码。
我看了看她,染着黄发,唇红齿白,手拿一根白色长烟。“小燕子!”看来我今天命中注定逃不出她的魔爪了。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她笑笑。
我说这儿安静。
“安静?哈哈。”她的意思是到这儿来寻找安静就错了。我也笑笑。我想跟谁玩还不是玩,就是你算了吧。正当这时,短信来了,上面写着:“神秘的你,神秘的我,我在门边,你在哪里?”看来是我的号码被那个“口红”抽到了。眼前有黄女姑娘在,我不好应付,于是不予理睬。黄发姑娘却说:</P><P>“也不看看那个女的长什么样?”
我耸耸眉,说:“没兴趣。”
“呵,那对我也没兴趣吧?”
“正是因为对你有兴趣,所以才对别人没兴趣呀。”</P><P>我想我完全成了一个烂人,即嫖妓又被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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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4 13:01:4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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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38、
</B><p><><p><p><>“糟了,完蛋了!”半夜里,黄强的电话把我炒醒。 <p><p><>听到黄强说糟了,我想到两种可能:一是打程继承的事发了,他被抓起来了。二是我那块地出问题了。 <p><p><>“不要急,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让他嚷嚷。 <p><p><>“我老爸在我这里,他说县里的头儿说了,土地要清查!” <p><p><>75万!这些混帐东西,我在这里投了75万,全部的家当,还欠了一个开发商30万。如果这块地收回,钱是不一定能收回的。 <p><p><><p><p><>土地这个东西,他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老百姓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政策从来都是朝令夕改,今天可以白送土地,明天就要100万一亩;这里可以随意征地,那里征地要坐牢。 <p><p><><p><p><P>“村长说你快找找上面的人。”黄强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大通我没有听清,但这句我听清了。这些农民,一下就抓住了实质。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没有那么多公平、正义之类的空头说辞。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p><p><P><p><p>我赶紧查法律、法规、文件、领导讲话,看看漏洞在哪里。漏洞是一定有的,但得弄清楚它在哪里。我看到一条:集体土地的流转是市场自发形成的。其协议的承租方不受法律保护的。就是说,如果政府征地时不予承认,土地承租人得不到法律保护。这就是危险所在。 <p><p>但是,现在农村的土地,农民集体建设用地使用权流转没有法律依据,农民的土地财产权不明确,集体建设用地进入流转的条件和范围不明确,集体建设用地流转的方式和年期不明确,流转的土地用途不明确,等等,一大堆漏洞。 <p><p>接着,我又看到一条:耕地不允许建房,荒山、荒沟、荒丘、荒滩等土地可以出租,只能种植果树等绿化,法律上不允许搞房产开发,如果想建房,必须有规划部门、土地审批部门的用地手续。“如果想建房,必须有规划部门、土地审批部门的用地手续。”这就对了。我又不是搞房地产开发。我还看到一条:禁止农村宅基地上搞房产开发和投资。宅基地是政府用于无偿提供给农民住房用的,如果不需要宅基地,政府可以收回。这就有办法了,我可以以黄强的名义来造房子。 <p><p><p><p><P>    “这些劣鬼!恶棍。”我骂了一句,知道办法肯定有,但必须采取措施。 <p><p><P><p><p><P>由于西荡那块地没有谈成,王光明现在正在加大力气要拿下银山那块170亩的地。找了很多政府官员还没有把握,所以一直在催我采取行动,不然拍卖期一到就来不及了。但我一直拖在那里。现在看来,这两件事索性一起来做算了。 <p><p><P><p><p><P>我眼前闪过一张粗俗、凶蛮的女人的脸。胃里有点恶心。竭力忍住,拨她的手机。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声音细细的男人: <p><p><P>“你好,找汪省长吗?” <p><p><P>又是男秘书?我立即挂了。 <p><p><P><p><p><P>依仗“百姓最受欢迎20大楼盘评选”,《城市特迅》狠狠赚了上千万。参加比赛的楼盘约有100个,每一个参加的楼盘除了交报名费1万,还需要做几轮广告。第一轮入围广告,整版,12-18万一个,当然全部入围,100个;第二轮入围祝贺广告,整版,也是12-18万一个,入围者共50个楼盘;第三轮入围祝贺广告,整版,也是12-18万一个,入围者共20个楼盘;最后,获前三名的又刊登祝贺广告,三个整版,每版15万。 <p><p><P>这样算下来,1万╳100+15万(以平均算)╳100+15万╳50+15万╳20+15万╳3=2695万,扣除各类公关宣传费用,净赚2500万。还不仅仅是这些,有些企业为了获奖,还得孝敬他们,如果不孝敬,获不奖不说,还可能被恶意中伤,到时候弄得声誉倒地。 <p><p><P>就这样,一番狂赚下来,这个恶心的媒体竟然对我这个策划者连句谢谢都没有。我大骂冯耀龙劣鬼,这家伙才说要请我吃饭。 <p><p><P><p><p><P>“我对你们起了多大作用?你说。”酒席上,我跟他算账。我盘算着怎么敲他一笔。我需要钱。本来需要300万,现在需要350万,50万用来摆平相关部门的关系。 <p><p><P>“当然,要不是你出了这么好的主意,我们也不会搞出这么大的声势来,一定要谢你,来喝酒!”冯耀龙拿起酒杯就碰我。 <p><p><P>“混账!”我暗骂。我知道,不采取措施他是不会给我一毛钱的。再派黄强出手?这种下三烂的招式用在程继承这里已经够了。靠他行贿?这个我倒有证据。上次,他拉邹祥辉广告时,一定干过这事。唐娜一定知道,叫她帮个忙就行。对了,唐娜,从她身上,一定能找到一些我想要的线索。一些干部同志的受贿记录、一些开发商、媒体的行贿,等等,她那儿一定有线索。 <p><p><P><p><p><P>我再也懒得跟他喽嗦,随便跟他喝了一通酒就了事。酒后,冯耀龙涎着脸说:“好事做到底,有一个事要请你帮忙。” <p><p><P>“嘿嘿。”我笑着看着他。 <p><p><P>“这个活动结束了,下一步,我们想再做一个动作,你给提提意见。” <p><p><P>“你说说看。” <p><p><P>“下一步,我们要搞个培训班。房地产业经理培训班,你想,这可以赚多少钱?” <p><p><P>“你这个劣鬼,媒体啊!人民的喉舌啊!一天到晚只想着骗钱?”我忽然怒气上冲,正义感油然而生。 <p><p><P><p><p><P>开个房产培训班,收了学费、书费等各种费用,然后草草上两天课,就卷款了事。这种单位现在太多了。尤其那些学校、协会之类的为人民服务的单位,更是无所不用其极。这都成了什么了?这什么社会?教育机构除了向学生乱收费,还借着各种名目到社会上骗钱;媒体同样如此。房地产业黑幕层出不穷,房地产业以外各路诸侯也都要来分一杯羹。什么世道。 <p><p><P><p><p><P>但是,我忍住恶心,对他说:“现在各种培训机构已经遍地开花,市场份额已经被瓜分殆尽。你这份报纸专业声誉又差,凭什么吸引他们?当然,你们必然是和某一机构合作的,但是,即便合作,也要你们占大头对不对?如果不占大头,索性不要搞好了。如果占大头,那么,你们凭什么呢?” <p><p><P>“毕竟还是媒体嘛,我们有舆论控制的便利嘛。”冯耀龙说。 <p><p><P>“有什么用?没用的。现在办培训,竞争太激烈,没戏。”我带着肯定而绝对的神色抽了一口烟。 <p><p><P>“……”冯耀龙眼珠子乱转。“我们跟钱塘大学谈过了,他们很愿意合作啊。” <p><p><P><p><p><P>“他们那也是骗钱!他们在所谓的市场化!他们办房地产培训是为了提高房地产行业水准?笑话。他们办各种各样的培训是为了提高全民族的文化素质?恶心!不赚钱的事他们是不会做的;赚钱而不道德的事,他们没有少做。”我怒气冲冲,仿佛自己受了培训之苦。事实上,我还到省立大学的一个培训班去上过一次营销课,得了500块讲课费。我还在唐娜的公司讲过营销,虽然后来反倒倒贴了钱,但讲过就是讲过了。我是多么的不道德啊。 <p><p><P><p><p><P>冯耀龙给说得直瞪白眼,他搞不明白了。他一定不明白我的真实意思。他喝了一口酒,说:“要不我们去唱歌?” <p><p><P>“唱歌?嫖妓吧?”我冷笑。“好了,”看着他的蠢样,我缓下语气,“培训的事情,你们这样操作绝对没戏,不过,我可以给你做一个方案,保证让你赚到钱。” <p><p><P>“啊?” <p><p><P>“不过,这个策划案,你得付钱。”我恶狠狠地说。 <p><p><P><p><p>“你生活在都市里,工作在办公室,你经常思考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究意哪一个重要?//你世俗,但不庸俗;你异类,但不另类;你也反叛,但并非叛逆。在物质与精神之间,你不需要做出痛苦的选择,你能同时拥有两者。你创造物质,以供养精神;你培育精神,以使你的物质具有“质感”。你的物质也许不贵,但一定有品位;你的精神也许不是不羁的,但一定是独立的。//你打高尔夫,也玩攀岩;你开沃尔沃,也玩卡丁赛车。你的血肉之躯经常在都市的街头律动,回应着远方大地上,海洋与森林那波涛的汹涌。你想在无边旷野里、想在茫茫丛林中,印上自己的足迹,留下难忘的故事。//是的,你在财富的追求与自由的渴望之间寻求平衡。你知道时尚分档次,自由也有等级——自由不是非要特立独行,不是非要随意随兴,不是非要另类叛逆,不是非要无厘头,不是非要后现代,自由可以是生活的、艺术的、高智商的、高价值的、爱与被爱的,可以是精致的散漫和高贵的随意,可以是持续增长的美丽感受与投资价值。//岁月流逝,年华似水,你需要适度解放,你希望自主决择,而你也有足够的才智,在有限的时间和空间之内,创造一方专属于自己的天地。于是,凭籍财富的底蕴,你开始拥有自由!那将是高贵的、优雅的、令人尊敬的自由。//紫罗兰,享受高雅的浪漫!” <p><p><p><p>这是半年前我写就的紫罗兰售楼书的开篇辞。我高声朗诵,慷慨激昂,激情飞扬,仿佛当年,在北京的颐和园郊外,给杨妮朗诵刚刚写就的歌词。那些歌词赢得了杨妮激动的泪水,而这个开篇辞,当我朗诵完毕,没有人一个人真诚鼓掌;我朗诵时,也没有一个人认真在听。这是在一个钱塘大学·城市特讯举办的“房地产策划营销人员培训班”上,给一帮策划营销人员讲售楼书的美学与销售力分析。 <p><p><P><p><p>“紫罗兰这本售楼书,一开篇就描绘出一群人的生存状态。这对我们的既定目标客户群是很有吸引力的。等于是开门见山,直接对他们说话!”我开始解释。同时神思漫游在外。我这次讲这样的课,并非为了一点讲课费,而是为了收回冯耀龙答应的这个培训班的策划费。 <p><p><p><p>这个培训班与一般培训的不同之处,在于它面向各大策划公司、广告公司,而不是房地产公司以及社会各界。由于针对性明确,且广告做得大气、漂亮,影响很大。事实上,几乎不夸张地说,这个城市这个城市,满城市的人都是搞房地产的,有的两三个人就成立了房地产项目公司,一幢楼就是一个楼盘,一路走去,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房产中介所。媒体上全是房地产广告、新闻、人物访谈特写、建筑师扎记、房地产专家谈房事、老百姓的购房故事。网站上充斥着谈房事的人,时时处处都有炒号、炒楼的贴子。大街上、广场边、写字楼上,全是排队买卖房号的人。银行忙的都是给房地产贷款,不是给开发公司,就是给买房者,而且也给房地产策划公司和建筑公司。政府官员一天到晚谈着城市建设、城市化、房地产拉到GDP等等。在这样的氛围之下,这个城市的大学毕业生中,进入房地产业的占到30%。这个城市从事房地产业的策划公司、广告公司,据不完全统计,人数达到近20万。因此,光面对策划公司的年轻人,培训这块蛋糕,该有多大? <p><p><p><p>现在我的面前,钱塘大学的大教室,就挤满了吃着房地产大蛋糕的人。 <p><p><p><p><P>“售楼书就是对乌托邦的描绘。“乌托邦”指的是:一种理想的国家,居民生活在看起来完美无缺的环境中。乌托邦代表着物质进化和精神进步的顶点,是人类社会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达到高度发展的产物。” <p><p>说白了,写售楼书就是做白日梦。我为什么房地产广告做得特别好?因为我特会做白日梦!我无声地暗暗大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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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4 13:02:1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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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P><>《城市特讯》报道:10月8日,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突然,一束手电筒的强光划破了夜空。这束手电筒朝着德胜骄阳小区临街的一个拆迁户照去。顺着这束光,一把铁榔头猛砸玻璃,另两把铁榔头狠狠砸向大门!一会儿,锁砸开了。一伙手持大棒的壮汉冲将进去,把这户人家的所有男人捆绑起来,蒙上眼睛、堵上嘴巴,扔到街道上。然后,又把这户人家的所有女人,正穿着内衣内裤的女人,全部捆在一起,推上大街。接着,一个钢铁巨人轰隆隆地过来了!哗哗几下,就把一幢房子推为平地!
事后记者采访得知,这个小区全在拆迁范围内,临街房首当其冲。7月拆迁的时候,拆迁方金煌房产拆迁户的补偿金额为3800元/平方米,而被拆迁户要想购买当地回迁楼是7000元/平方米,当地普通的商品房价格则是7800元/平方米左右。这批临街房的户主们因此不肯搬走。据原户主的说法,这是金煌房地产开发公司为了保证整个小区的拆迁,就先对临街房下手!“他们先停了我们的水电,然后经常威吓我们,现在,就做出了黑社会的勾当!”户主们说。
但据金煌房产介绍,因为户主不肯搬迁,金煌公司曾向明珠区政府国土房管局申请裁决。明珠区国土房管局裁决这批户主限期搬走,而且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因期限已到,金煌出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但接受采访的户主们又说,他们也曾向市
国土资源和房屋管理局申请行政复议,10月8日上午,市国土房管局通知户主们行政复议要求合理,将进行必要的调查。同时下发行政复议延期通知书,决定延期至2005年10月30日前做出行政复议决定。没有想到,就在收到通知的当天晚上,几家临街房的户主全部被赶出门外,家被夷为平地。</P><>我想王光明这下麻烦了,有可能被逮进去。弄不好,这会被当作黑社会绑票行为来追究。如果王光明进了监狱,那我的这笔业务就算彻底泡汤了。600多万!这下希望全没了。就算搞得定黄家村的地,建不建得起房子是个问题了。</P><>我给王光明打电话,这家伙牛皮哄哄地说:“不怕,没事的,我公安厅有人。”
这个蓄牲。就算你没事,你肯定也搞不到银山的地了,这下媒体和公众都盯着你了。
“还是,还是要请你兄弟帮个忙。”他话题一转说。
“……”
“媒体上你帮我搞一下。特别是《城市特讯》,那个下三烂的报纸,你跟他们主编不是很熟吗?什么冯,冯什么?”
“冯耀龙。”
“你帮我请一下,你作中间人,我跟他和好,以后我的广告,主要投在他那儿,我答应,整版整版的投。”</P><>我想冯耀龙又要发了。这件事情如果他占了上风,那么以后有许多开发商都要成为他的枪靶。如果这次我做中间人,让他们两个和好,那么从另一个角度,相当于我给冯耀龙拉了很多业务,所以,我也得跟冯耀龙谈谈条件。上次培训班的策划费,他答应给总利润的5%,结果只给了我两万块了事,辩解说利润就20来万,给两万块已经是很大方了。那么这次呢?我必须拟定一个合同。</P><>事实上,这个城市的媒体,据好事者统计,70%的收入来自于房地产广告。因此,几年之中,各路媒体纷纷辟出房产版、房产专刊,房地产专门的报纸、刊物也如春风吹过后的春笋,疯狂生长。冯耀龙的《城市特讯》由于关注名人隐私、百姓奇谈、市井怪事,一直没有能够在房地产广告方面抢得市场份额。只有经过我的两次策划,办了“最受百姓欢迎二十大楼盘”和“房地产策划人培训班”之后,房地产广告营业额才直线上升。而现在,借助于曝房地产开发商的黑幕,也许又要捞一票了。
我想起冯耀龙近视眼镜下面阴险而贪婪的目光,一阵恶心。文化人,这就是现在的文化人吗?在我的少年时代,我曾经多么虔诚而恭敬地怀着崇高的想往阅读他们的文章?我当时怎么想得到他们的文章原来全是狗屎?我当时怎么想得到这些人原来全是伪君子?说的做的想的写的都是不一样的?我少年的心灵受到欺骗,可是我能怪谁?</P><>“要和好可以,但是我们正在策划主办这个城市二手房展销会,他得赞助我们100万。”我向冯耀龙转达王光明的意思,他立即眼睛一亮。
“展销会?”我一口把刚刚喝下去的啤酒吐了出来。这个城市的房地产展销会实在已经是太多太多了。从每年一次到每年两次到每年三次,到每年三次加各种不固定的展销会,多的时候,全市规模的房地产展销会竟然达到一年10个,令人感觉这个城市全是房虫了。而这份恶心的媒体又在策划要办一个房地产展销会。</P><>“这个肯定没有问题。”我说。我已习惯于自己的言不由衷,习惯于自己的虚伪。“他本来就说,以后会在你们这儿投很多广告的。100万算得了什么?”我知道,很快,我就会看到报纸对王光明及其金煌地产歌功颂德的文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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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4 13:02:5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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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P><>从《城市特讯》报社出来,我给唐娜打电话:“东坡传奇到底怎么样了?”我掩饰不住焦急。
“东坡传奇?呵,你直接就叫这个名字了?”
“你看,这个名字多好!有生活的传奇,又有苏东坡的豪气和大气。”这个项目如果拿不定,我的资金就调度不过来了。我知道,摆平黄家村这个事情,还需要化钱。为了挽回那75万,至少得再化掉一二十万。
“可是老邹已在接洽许志刚的公司了。”
“……”
“他们都接触了好几趟了。”
“你说什么?”
“这个项目,可能由许志刚做!”</P><>许志刚,那个曾偷用我公司公款的人,如今又要抢走我最重要的一笔业务?我刚开策划公司的时候,他是我的手下策划部经理。当时他刚因挪用公款而被一个房地产公司开除。我收留他之后,他感激涕零,忠心耿耿,为我解决过不少事端,也是我公司有段时间恶名昭著的重要原因。后来,他在因挪用我公司公款而被我开除的时候,自己开了个小广告公司。我一直不把那人当回事,不料,现在他钻到了邹祥辉的鼻子底下。
“你呢?你不是老板吗?”我对唐娜说。
“这不由我说了算。”她愣了一下,才说,“要不你过来吧。我在家。”</P><>虽然在金月这个项目上唐娜有49%的股份,但在整个天府集团,她的股份只占1.8%,而邹祥辉和他大老婆及弟弟三人的股份加起来是83%。有次我在唐娜办公室和她偷情,无意之中打翻一个文件,打开来,看到了他们这种公私不分的奇妙的三角关系,忍不住大笑。</P><>我驱车直奔明珠江。一路风景飒飒掠过。又是一个秋天,又是一个装满了累累的果实的秋天。秋天是这么美丽,天高气爽、温馨浪漫、灿烂辉煌,令人精神饱满舒畅。让我们在秋天收获果实、快乐以及梦想。看看秋天的我,看看我的成果吧,我又大了一岁,我又添了很多回忆,我又被无边的空虚掩没了一次。我比去年秋天更无聊了,比去年秋天更无耻了,比去年秋天更卑贱了。祝贺我吧,我堕落得更深了。</P><>车驶过虎跑路口,就要转入沿江大道的时候,后面一辆三菱窜了上来,横在我的车前。我这时才意识到,这辆车其实已在我后面跟了15分钟。我把车刹住,正要看个究竟,前面车上跳下来四个肌肉横凸的雄性人物,横着铁棒。我想起王光明派人打拆迁户的画面,难道我也是拆迁户?</P><>一阵棍棒重击我的全身。我死死抱住脑袋,前曲身体。打我我不可惜,只是别打我的车,修修很贵的。可是,随着一声声的暴响,车玻璃唏哩哗啦直响。我知道,这下真的麻烦了。</P><>我躺在地上,等着110。唐娜先过来了。她的手抚摸着我的脑袋,摸到一脸血污。
“你跟谁打架了?”她当然是关心我的。除了她,还有谁在关心我呢?可是她,最关心的却不是我。
我的手机响了,我却伸不出手去。唐娜帮我接了。
“你?”她说。
“谁?”我说。
“程继承。说叫你尽管去告。”
“他经得起被告吗?”我忽然精神一抖,翻身坐起。
“可是你经得起告吗?”唐娜说。</P><>我默然无语。我想什么时候会变成这样的?我不是个音乐人吗?我不是歌词写得很棒的吗?我不是曾经有着一腔济世救民的热血吗?我不是曾经满怀着共产主义理想的吗?现在怎么成了犯罪分子了?怎么现在就无恶不作了?是什么让我变得这样?</P><>程继承打我,不是因为我先指使别人打了他吗?程继承靠行贿起家,我没有行过贿吗?程继承从土地中获益,我没有吗?谁没有呢?那么多的有钱人,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呢?这个城市上千亿流失的国有资产在哪里呢?我没有分到一瓢羹吗?这个城市数以万亩计的土地被所谓的“协议出让”、转让、调拨分配给了与政府有各种关系的人、有背景的人,那些农民的土地,被征用去的时候,获得的所谓补偿算下来可能只有几百块钱一亩,可是它们却被以几百万的价格卖出去了。几百万一亩的差价到哪去了?我没有得到便宜吗?我没有参与对农民兄弟们的剥夺吗?而他们的姐妹们在这个城市卖身,又被鄙视与蹂躏,我没有嫖过她们吗?宾馆、夜总会、KTV、发廊、浴室、按摩房,这么多的小姐中,有多少是因为家里被剥夺了土地、没有经济来源而被迫卖身的?我没有责任吗?</P><P>我擦了擦嘴上的血污,看着警车自远而近,呼啸着驶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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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6-4 13:03:29 | 显示全部楼层
<B></B>
<><B>41</B><B>、</B><B>
</B><p><><p><p><>我躺在唐娜的床上,簌簌发抖。我做了一个晚上的恶梦。我看见我的灵魂在飘游。我发现我的灵魂飘啊飘,又带走了我的身体。我在恍惚之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一个旋转,来到一座城市。我走上大街,走出黑夜,走进黎明,走进广场,挤进人群,做起了房地产策划。 <p><p><>    我以为可以像创造世界一样是做房地产策划,结果发现这根本是个笑话。房地产策划,就是制造笑话,并让别人把笑话当真,最主要的是,让自己对这种笑话信以为真。 <p><p><>    当我不能信以为真的时候,我就恶心得要吐。 <p><p><><p><p><>“醒了?”我正在床上喃喃自语的,唐娜进来了。 <p><p><>“天亮了吗?我睡了多久?怎么我的伤没事了?”我在床上动了动,没有觉得很疼痛。 <p><p><>“你已经躺了三天了。现在没那么痛了吧。”唐娜说。 <p><p><>“什么?我在你的床上躺了三天?” <p><p><P>“你还有烧。”她摸摸我的脑袋。我抓住她的手,蹿起身要走。 <p><p><P>我在唐娜的院子里转了一圈,找不到我的车,想起已被砸扁了,“呸”了一口,走出大门,去等公交汽车。在水流混蚀的明珠江边,我等了半个小时,终于坐上了久违的公交车。车上很挤,摩肩接踵。我站在车上,抬着抓着横杠,努力把视线转向车窗。可是看不到窗外的风景,全是车上人的脑袋和手臂。这个社会有这么多的平民,但在我的感觉中,房子比他们的数量还多。 <p><p><P><p><p><P>车到舞阳广场停了。我下了车,一时不知往哪儿去。我不想回公司,我不想看见那些地块平面图、楼盘效果图、策划方案、各种各样的图表,不想听见有人谈地产。我朝着公司的反方向走,向着西边走。我信步乱走,穿过了无数街道,穿过了汹涌的车流和人流,经过了色彩缤纷的广告牌,经过了一些往事和一些回忆,经过了李嫣、张雨露、达咪和许多不知名的女孩,经过了唐娜和我的青春时代。在经过省立大学门口的时候,我听到了轰天的巨响。 <p><p><P><p><p><P>那是礼炮在炸响。就在这时,在这个城市的中心,在青龙世贸中心前面巨大的广场,流光溢彩、繁花似锦、锣鼓喧天、彩旗飘扬,一年数次的房交会,新的一届又开幕了。成千上万的人从城市的各个方向涌来,成千上万的人从城市的周围涌来,成千上万的人穿越我的身体向那个地方涌去,仿佛奔向光明、奔向未来,奔向他们年少时的理想。 <p><p><P><p><p><P>我走累了,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我看到一个河边公园,就走进去,挑了一张水泥凳子坐了下来。我坐在河边,看着草上小孩嬉戏,想起自己曾也有过嬉戏的童年。我看着明珠江水上垃圾一堆一堆地飘过,河边两个中年女人互相扯拉、互相唾骂。我看到太阳消失在一幢灰暗的大楼后面。我坐了很久,直到小孩、垃圾、妇女,以及阳光完全消失,蒙蒙细雨飘散下来,飘在我的身上。我想起曾给杨妮写雨的歌,我轻声哼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p><p><P>     <p><p><P>    雨点飘下来了飘下来了,她小巧的拳头俏皮地砸在我的身上 <p><p><P>    啊雨点儿,我的小妹妹,我的小电子计算器,我的小飞机、我的小炸药包 <p><p><P>    一路追赶着我、打着我、咬着我、哗啦哗啦地骂着我 <p><p><P>    我东奔西突地逃、上上下下地跳 <p><p><P>    天空里满是晶晶亮亮的小妹妹的小拳头,大地上满是我跳来跳去的水花四溅的逃 <p><p><P>     <p><p><P>雨大起来了,而且越来越大,但我坚持要把歌哼完。我想起在某一天,当我醒来,发现青春突然地不见了。我的青春仿佛是一夜之间消失了。我迅速地老了,对世界失去了兴趣。后来,我一直在努力,想在女人和金钱上去找回兴趣,想在房地产策划中找回兴趣,想通过幻想来找回兴趣,可是我都没有找到,反而到最后,我对自己也失去了兴趣。雨很大了,几乎是倾盆大雨,所有的人都消失了,我的身体成了一条河流,我的衣服成了飘在河流上的垃圾。我就是垃圾。我哼着歌,突然觉得快乐。我真的很快乐。在雨中,我快乐地笑了。 <p><p><P><p><p><P>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手机响了很久,开始我一直没有听到,可是它响得太久了,我终于感觉到了。我抖索着摸出来,发现它早已被浸湿了。我深深地弯下腰,用身体挡住雨水。 <p><p><P><p><p><P>“喂!你那里怎么这么吵?” <p><p><P>“啊?” <p><p><P>“你在干吗?” <p><p><P>“……” <p><p><P>“你在哪里呀?” <p><p><P>到这个时候,我才听出,那是杨妮的声音。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种声音。这声音,让我觉得这个电话是从好多年前打过来的,是在我的青春时代打过来的。电话从那边打过来,等我接听到时,已过去了很长很长的时光。 <p><p><P>“你在哪里呀?”在滂沱大雨中,我听清了杨妮的声音。但这声音苍白、沙哑、空洞。 <p><p><P>“……”可是我怎么回答?我在哪里?我四处张望,茫然无措,四周全是雨水,全是雨、雨、雨,一片雨水。我仿佛是站在海的中央,仿佛是站在一个水的星球,仿佛站在另一个星球。是的,是的,我要到下一个星球去,到最后一个星球去;我要留下几滴眼泪, 和一些笑声…… <p><p><P><p><p><P>在一片昏眩中,我作出了一个令我自己十分意外的决定:我要和唐娜在一起。唐娜,这是我残余的北京,这是我残余的音乐,这是我残余的青春。 <p><p><P>“不管你跟谁在恋爱,不管你是谁的情人,不管你是谁的二奶,不管你是鸡还是女强人还是女明星,我们必须在一起。”我给唐娜发出这条短信的时候,狰狞的脸上浮现出恐怖的笑容,仿佛一个在水中挣扎了几个小时、即将溺死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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